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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为人师的记忆碎片

2015/9/9 13:56:08   来源:齐鲁晚报    

  在那个“折腾”的年代,学校某些领导的兴奋点好像并没有放在教学上,突出政治和阶级斗争才是当时的重中之重。

  1963年7月11日,我从山东师范学院(现山东师范大学)毕业,分配到曲阜师范学院(现曲阜师范大学)外文系教书,从此开始了我在曲阜长达近40年(1963—2002)的教学生涯。

  当时的外文系是个小系,办学条件也很简陋,整个系“蜗居”于12号教学楼一楼西头的拐角部分。

  外文系虽然规模很小,但领导和老师们都非常热情和善。记得我们报到后的第二天,陈亚民老师就到宿舍看望我们,问是否适应新的环境、有没有什么困难。他的热情和关怀令我终生难忘。

  系主任张海平早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英语系。他平易近人、和蔼可亲,没有一点领导的架子,在师生中口碑极佳。

  张主任虽然是北大英语系毕业的,但我从来没有听他讲过一句英语(偶见他在办公室阅读莎士比亚原著)。唯一的一次,也是令我终生难忘的一次,是他在英语教研室里给我们讲的一个英语笑话,说有一次,老师让一个学生背英语数字,那学生开始背:“one、two、three、four、five、six、seven、eight、nine、ten”(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),背到“十”他就背不下去了。老师启发他“十一”是“eleven”(注:这个词的发音特别像汉语的“一来温”),于是学生就顺着老师的“一来温”往下背:“一来温、二来温、三来温”(其实,英语的“十二”和“十三”应为“twelve”和“thirteen”,其发音与汉语的“二来温”、“三来温”大相径庭,而这也正是该笑话的“笑点”)。笑话讲完,逗得我们都笑出了眼泪,可张主任一点儿也不笑。其幽默功力之深,怕是无人能出其右。我至今从来没有听第二个人讲过这个笑话,不知张主任是从哪里学来的。

  开学前夕,张主任找我谈话。他对我说,为了锻炼我,叫我第一年先教“公外”。我当时觉得有点“试马”的味道。

  当时的“公共英语教研室”是一间不足10平方米的小房子,条件十分简陋,里面有两张桌子和两把椅子。“公外”一共有四位老师,组长是颜泗南先生。颜老师是北大数学系毕业的,我不知为什么他不教数学而教英语。

  到“公外”后,张主任安排我教中文系和物理系的一年级。因为那年代中学大多开设俄语,所以我教的中文系只有7个学生,物理系只有12个学生。当时我很羡慕同房间住的俄语老师(他俩也教中文系一年级),眼馋人家兵强马壮,学生作业一大摞,而我的学生作业仅仅七八十来本,几分钟就改完了,总觉得很不过瘾。

  在我教“公外”的日子里,记得有一次张主任到我班上听课。课后,我请他提意见,开始他笑而不语,片刻后,说了两个字“不错”,然后就笑嘻嘻地离开了教室。当时我有点纳闷,也有点失望,心想:主任听课怎么不提意见呢?不知何故,张主任平时也很少言语。

  在“公外”教学的日子里,有一件事令我至今难忘。我和颜泗南先生同教物理系,他教二年级的五六个学生,我教一年级的12个学生。有一天我去物理系上课,上二楼时碰见颜老师坐在二楼楼梯拐角处的台阶上,身旁坐着五六个学生。我感到很奇怪,问他在干什么,他回答说在上课。天啊!这叫什么事?让一位60多岁的老者坐在楼梯上授课。现在想来,也只有在那个年代才能铸造出如此令人啼笑皆非的荒诞故事。

  第二年,系领导安排我教专业英语“实践课”(即现在的“精读课”),每周12节。那时的教学条件十分有限,教学参考书和工具书一概没有。我唯一的一本工具书还是我上大学时买的那本郑易里编的《英华大辞典》。

  在那个“折腾”的年代,学校某些领导的兴奋点好像并没有放在教学上,突出政治和阶级斗争才是当时的重中之重。星期三下午是我校教职工雷打不动的政治学习时间。所谓“政治学习”无非就是大家坐在一块,读读报纸或文件,然后讨论,各自发表一些言不由衷的感想,十分乏味。当时在英语教研室我最年轻,所以,每次都是我读报纸。

  另外,当时还经常有各式各样的政治报告,学生也没有多少时间静下心来学习,不是下乡参加“四清”就是助农劳动,不是搞阶级斗争就是手握木枪“全民皆兵”地练习刺杀。更不可思议的是,系领导还隔三差五地在晚自习时通过系里的小喇叭给学生训话。记得有一次晚自习时间学生不是在学习,而是在听系领导传达“农业学大寨”的经验。

  1966年4月,系主任颜润生率领64级和65级的师生“带课下乡”到曲阜岳家村。当时我们是上午上课,下午和社员一起劳动。那时没有“教室”,只好临时搭了个棚子,四面没墙,在地上砌了一些泥土台子,既当课桌又当饭桌。学生分散住在社员家里,但我们师生却是自己办伙食。

  “代课下乡”期间,学校只给我们派了一位厨师,我们师生一百多号人,他一个人是无法应付的。所以,必须有同学帮厨。因此,除了采购外,我还得操心帮厨同学的轮换问题(注:每两周轮换一次)。挑选帮厨的学生也是一件颇伤脑筋的事,既要考虑该同学能否吃苦、会不会做饭,又要考虑他(她)的学习。

  光阴如白驹过隙,50多个春秋倏然而逝,笔者也由当年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变成了如今白发苍苍的老头儿,岁月不饶人啊!然而,尽管风雨沧桑几十年,但初为人师的情景我却依然历历在目、恍然如昨。

  (本文作者为曲阜师范大学教授)

  作者:本文作者为曲阜师范大学教授

  (来源:齐鲁晚报)

编辑:边英娜    责任编辑:胡立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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